听陈太忠讲完过程,黄汉祥方始点一点头,又抬手摸一摸下巴,斟酌着发话了,「嗯,这样啊,那倒也不着急,等回头我问问中建总局的朋友,反正你这个楼还得盖一阵不是?」
陈太忠操心这鲁班奖也有一阵了。自然知道中建总局的领导发话,会有多么大的力道,别的不说,只说这评奖的人里大部分都是中建的专家。这就足够了,於是笑着点点头。「那麻烦黄伯伯费心了。」
「没什么,」黄汉祥摇摇头,其实他在中建很认识几个说话够力道的主儿,不过怎么说呢?他不愿意欠别人这种不大一丁点儿的人情,这年头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他已经是答应了伸手管电解铝的立项,其他的放一放倒也正常,他是个痛快人,但是痛快也得有个底线不是?等那药丸能证明了药性,再伸手去管也不为冲。
「其实……黄二哥,这个氧化铝,还真的能搞一下,我们早有一个八十万吨的计画,就是一直立不了项。」范如霜却是被说动了心,心说人家已经答应了自己的电解铝,索性趁这个机会多要一点吧,给了固然好,不给的话也不可能把电解铝收回去不是?
「美国凯撒铝厂上午的时候爆炸了,下一步氧化铝的行情要看好。」
你还没完了?黄汉祥差点被这话气死,总算还好,她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将怒火压了下来,於是苦笑一声,「你知道想保证这个电解铝立项。我的招呼得打到什么层次去吗?副总理级……算了,不跟你说了,这个铝厂爆炸有那么严重吗?」
真有那么严重,有人觉得一个铝厂嘛,就是生产一点氧化铝出来。一时供不上货的话,国际市场上氧化铝紧俏一点,无非如此了。
其实这么想的人就错了,现在是个工业生产全球化的年代,而铝行业的话语权,一直都是被西方国家垄断着的,比如说美铝、加铝、海德鲁铝业、俄罗斯铝业什么的。
详细的情况就不说了,只说格拉莫西氧化铝厂一爆炸,原材料就供不上了,供需出现缺口了,工业运转的链条就出现问题了,这个影响可不是一年两年能消除得了的。
「嗯,明白了,」黄汉祥点点头。其实,不止他明白了,陈太忠和荆紫菱也都听懂了,敢情这铝厂爆炸还真是挺严重的事儿。
然而,明白归明白,黄汉祥还是不想管,心说我今天应承下的事儿够多的了,「这个方案你要自己跑了,连着给你俩项目,别说我能力有限。你扛得住别人的眼红吗?」
「黄哥说得对,」范如霜点点头。眼中的亮光也黯淡了下来,是啊。说个八十万吨氧化铝又得三十来个亿,两个项目加起来上了百亿了。她就算挺强势,这么大的盘子带给她的压力也吃不消,「幸亏是您提醒我了,要不我就要有麻烦了。」
「要不,把电解铝换成氧化铝?」黄汉样笑吟吟地看着她,「我说怪不得今天我老念叨氧化铝呢,敢情是凯撒铝厂爆炸了啊。」
「别介,就电解铝吧,」范如霜听得吓了一跳,氧化铝的投资本来就赶不上电解铝多,现在她手握国际上紧俏的氧化铝资源,不在这个时候上电解铝,那是傻的,「黄哥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总之,今天下午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颇有一点风云变幻的意思,到最后还是黄汉祥痛快,「我要走了,你们也都忙去吧……小范这两天你给我在北京呆着啊,太忠。过了这一阵儿,黄伯伯再找你喝酒聊天。」
走出别墅,范如霜一时还有点不敢相信今天的遭遇,见陈太忠上车要走,忙不迭伸手拉住他,「太忠不许走,晚上去我那儿吃饭。」
「范董您饶我这一遭吧,」陈太忠还惦记着去唐亦萱的别墅转悠去呢,忙不迭地拱手告罪,「我在北京真的有不少事儿要办呢。」
「你要走了,王启斌的事儿我不管了啊,」范如霜脸一沉,竟是铁下心思要留客了。
「我真是有事嘛,」陈太忠叹一口气,恰好此时手机响起,他一指手机上「苏文馨」三个字儿,「瞧见没有?这件事一点都不比您的事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