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尘带着一众弟子和青妩仙子一块在阵法的加持下没几天就回了万剑宗。
长子司海亲自出来相迎。
“父亲、二弟、四弟,你们终于回来了。”司海比较持重,少有的表达激动的方式便是挨个要给两个弟弟一拳。
司洋生生受住了,司源却是早有准备双手往腰间一抽就拿出了冷裂抵挡。
司洋吓得赶紧喊“大哥,小心”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话音未话他就听到了嗞嗞的电流声。
司海虽然已经看到了小弟狡黠的目光和上挑的得意嘴角,但他是最知道小弟实力的三四个月没见还能厉害到哪去
谁知一时轻敌还真让他吃了大苦头,整条手臂又麻又木他都隐约还看到了一道紫色闪电。
“源儿”司尘心知幼子一心显摆他这武器,可哪有拿自当兄长当试验品的“不可对兄长无礼。”
司源一吐舌头“嘿嘿,我只使了三成力。”
“三成力”司海惊愕的甩了甩胳膊,以灵力化解了不适“看来小弟这次满载而归啊。”
“那可不。”司源洋洋得意“这是我小姐姐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
“小姐姐”
“我小姐姐特别厉害”
眼瞅着幼子又要滔滔不绝的夸白枝,司尘忙给二子甩了个眼神,可不能让他再念叨了,这一路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司洋接收到父亲的目光,忙伸手拽住小弟的胳膊往里走“走走走,咱们找你三哥去,也吓吓他。”
“好”司源神采奕奕的跟着走了。
司尘这才笑着摇头,然后问长子“近来宗里可还安宁”
“都挺好的。”司海想起他的嘱托,又道“巨灵宗的事我问过师父了,师父只说是小事等您回来了亲自讲给你听。”
“什么也没跟你说”他眉头微皱。
司海点头“我也是没追问,不过父亲提到的仙骨我倒是追问了一句,结果师父也说等您回来了要亲自说给您听,并不让我再查下去。”
“行,我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也没避着青妩仙子,司尘扭头冲她笑道“那我们一起去见宗主吧”
“好。”青妩跟着来万剑宗为的就是见宗主给他送两味药。
“请。”
“请。”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见宗主,司源留下来安置归来的弟子,顺便拉住了一名弟子问司源武器的事。
他的手还真巧,一把拽住的就是当日那个守卫弟子。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司海还真惊住了“竟有这样巧的事那女修确实厉害。”原来父亲让他查巨灵宗是这个缘故。
与此同时司尘也正在和万剑宗宗主说起白枝这个女修。
万剑宗宗主姓贺,是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爱笑老头,圆滚的肚子和脸庞显得他很富态。
“此事确实巧了,一年多前我有幸与此女有过一面之缘,有勇有谋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没想到还有此等绝世之天赋。”贺宗主感叹一番又谢过青妩仙子特意送药之举,这才又道“只是后来我就没怎么关注过巨灵宗的事了,只听说岳宗主的爱徒和爱女在那之后没几个月双双闭了关,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关,竟不知还有仙骨一事。”
他后来也是向下面的弟子探听到了许多消息,这才知道白枝身上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至于仙骨我查了一些古籍,只能说对于一介孤女来说这便是怀璧其罪,她倒是关键时刻迷途之返,可谁能甘心到嘴的鸭子飞了。”贺宗主长叹一声“要说,也是这巨灵宗哎修行之路千千万,再救女心切就非得一命换一命吗”
青妩仙子也在一旁听着,柳眉蹙起俏声骂道“竟比魔修还不如,也不怕横生了心魔。”
司尘抬抬手“仙子莫要这样说,魔修也只是修行方式不同,也是一样的人心血肉。”
\quot有些可不是。\quot她撇撇嘴。
魔修也有两种,一种是灵修转过去的即是人,一种则是真正的魔灵精怪,谁知道都是个什么玩意。
“白道友看来是真被修真界伤透了心,宁愿嫁给魔修也不想再待在修真界啊。”她甚觉惋惜,其实私心里倒是希望白枝能拜锻神尊者为师的。
“锻神尊者后来是不是再也没露过面”她问。想着离开的时候也没见着温竹前来送行,这师徒俩哎
“当日那鸟竟是来自魔界,是魔修吗”却不想听了她的话贺宗主倒是来了精神“若是这样倒还真结成了一段姻缘呢。”
他是亲历过一年多前那场盛大典礼的,只不过白枝一下山他也没待多久就借故离去,之后就没再关注过巨灵宗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对她犹有印象的原因竟是当时白枝的旷世之举与鸟结契。竟原来不是鸟而是魔修
魔灵精怪那看来在魔界至少是位魔将,要是没点身份地位估计还真不好把人护住,难怪白枝有恃无恐。
“鸟”司尘却抬头问道“听说小道友是有一只灵宠是绶带鸟,怎么竟是来自魔界吗”
“不是青妩仙子说她嫁给了一位魔修”贺宗主察觉不对,便问“难道那魔修不是一只鸟”
“宗主这话从何说起,那可是破元宗一位长老是位神勇俊俏的年轻公子。”如何会想到嫁给一只鸟这种事“宗主说错了。”
“错了”贺宗主“哦”了一声想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便又问“她身边有只灵宠是鸟道侣另有其人”
“是啊。”青妩仙子也掩嘴轻笑了一声“听师父说贺宗主总有些奇妙之语逗人玩,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哈哈哈”贺宗主摇摇头,确实是他胡思乱想了,还真信了她当时要嫁鸟为妻的话不成再说那典礼可不算成吧
“确实是我失言了。”他也笑了起来“你师父她老人家可好啊”
三个人又闲话了些旁的话,贺宗主留了青妩仙子在宗里多住几天,由司尘安置好后已经是夜幕时分。
司尘回了住处来到书房,盯着一面书墙默默看了许久终于向前一步以手画出一道法诀,下一刻书墙无声而开,幽深的台阶通往密室。
他抬脚迈了进去,这次记住了及时关闭密室的门。
密室中空荡荡不像是放着什么宝贝,只在一面墙上似乎挂着两幅画。对面摆着一套桌椅。
两幅画皆是美人图,一张是他亡妻许茹的画像,幼子每每闯了祸或惹他生气后,他都会来这密室跟亡妻倾诉一番。
此时更是先把司源给骂了一通,接着又喜道“不过这小子因祸得福得了把趁手的武器,我让你看看。”
手掌一摊手心出现了一个闪着异光的玉色石头,这是留影石。
他轻轻一挥留影石便升至半空,不一会儿司源或淘气或被欺的影像便出现在了屋子里。
“你看看他把我气的,让认真学习绫法就不学,还跟我胡搅蛮缠那磨人的性子像极了你。”司尘指着淘气的司源影像气道。
不一会儿又是幼子被欺负得浑身水湿电流闪过的样子,气哼了一声“技不如人还非要逞强,洋儿已经替源儿出过气了,你放心,我怕我出手太重到时候不好收场。”
影像再一转换,紫色雷电毁天灭地威力巨大却又没伤司源分毫,司尘这才笑起来“看看,咱们小儿子也要长大了啊。”
一脸欣慰。
留影石渐渐黯淡重回他手中,“孩子们都大了,各个优秀出色,你不用挂念了他们都很好。”只是随着幼子逐渐长大,他怕是要越发的孤单寂寞了。
“哎”叹完气司尘才把目光挪向了另一张美人图上。
“小茹,你说云儿还活着吗”他仔细看着另一张美人图上的美人像,“源儿说眉毛和脸庞像,你觉得呢”
“我怎么一会儿觉得像,一会儿又感觉不太像呢。”原来,旁边那张美人图上画的是他外出历练已经近百年没有音信的妹妹司芸,怕是连长子都不记得有这么个姑姑了吧。
他叹息一声,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答应她外出历练的请求,谁知道竟是百年不归,生死未明。
白枝和司芸,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巨灵宗真就这样放过白枝了
他盯着妹妹的画像沉默一宿。
破元宗一路行得不紧不慢,付寒渊始终戒备着既怕半路遇袭又隐隐有些期待巨灵宗能不长眼地撞上来。
这一路他和白枝之间全靠他脸皮厚才硬顶下来的,要不然能尴尬一路谁也不说话。虽说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尴尬的,但就是隐约感觉到了那么一个气氛。
如今离魔界越来越近,他这一颗心提得也越来越紧,刚嘱咐完好友接下来要更加的谨慎小心,就听到袁丹雪那边发出了一声惊呼。
付寒渊忙碌没空的时候袁丹雪就会主动过来照顾白枝。
听到她的声音付寒渊蹭的一下就窜了过去,“怎么了”
白枝全身还是被焦黑的皮痂包裹着,只是越发的松动,摇摇欲坠,也不知道是等着一齐脱落还是过不了多久便会一块一块的掉下来。
袁丹雪此时正指着白枝的皮痂面露惊恐“这,这好像不对劲。”
付寒渊急忙凑近与白枝传音“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面问一面看向袁丹雪所指的地方,初时并没有感觉出哪里不对来,可随着袁丹雪的比划指点他的瞳孔也是一缩。
白枝彼时正痒的难受,像万蚊啃食一样“怎么了是终于开始掉痂了吗”
付寒渊抿着唇角,双眉紧蹙“嗯,除了痒呢还有没有别的感觉”
他摇摇头暗示袁丹雪什么也不要说,寂莫也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小声问“怎么了”
“没事,我来处理。”他挥挥手把两个人都轰走。
袁丹雪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寂莫劝她“走吧,相信老付能照顾好小姑娘的。”
可现在不是照顾不照顾的问题啊。可看付寒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她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白枝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到底怎么了是毁容了”她猜测。
两个人依旧是传音来对话。
付寒渊听她这样问暗松一口气“没有,新肉很平滑细腻”说到一半又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便住了嘴,安慰道“只是皮痂越发干裂,有几块新添了裂痕像是要崩开,袁道友有些被吓到了。”
白枝脑海里便有了画面,龟裂的一块又一块的黑色皮痂
确实有那么点吓人。
“那付长老也别看了。”她能感觉到眼前的人影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面部,看得仔细认真,怪不好意思的。
“嗯,不看了。”他嘴上这样说但目光始终没挪开“我们马上就到魔界了,到时候就彻底安全了。”
“嗯。谢谢付长老。”白枝感激道。
付寒渊“”每次都是这样,生分的谢来谢去。
“有我在你别担心,再睡会儿吧。”多休息养神有利于白枝的伤势恢复,虽然她体力的天雷神力依旧没少多少。
可能得等这些皮痂掉完才能散出来吧。
他目不转睛盯着白枝焦黑的脸,白枝“嗯”了一声收回了神识,“眼”不见为净他愿意看自己这张丑脸就看吧。
努力无视付寒渊的目光。
付寒渊则是看着她鼻翼处裂开的皮痂,阵阵心焦。
鼻下裂开的地方露出了下面的粉白皮肤,可该有鼻孔的地方却没有好像全部被新肉皮肤包裹住了。
然后他又往她的唇部、耳上、双眼看过去,仔细的盯着每一条裂开的细缝,想说一定是袁丹雪和他看错了,应该只是皮痂裂开的太小是他们多想了。
可却是越看越心惊,唇部和双眼看不太清,但耳朵处的皮痂却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肉眼可见的一层皮膜并无耳孔。
他缓缓探手过去推开她耳侧焦黑毛茬一样的头发,谁知一碰簌簌竟化成灰全掉了。
付寒渊
白枝这头发如今也短如板寸,恐怕会随着头上的皮痂全掉光吧。
然后他认真地往她耳上看去,心一点点凉透了。
“阿枝”他轻唤。
白枝“怎么了”不是说让她休息的吗就,这么粘人吗她顿时心中一阵扭捏,生怕他接下来会说些让人难为情的话,到时候她真不知道如何答。
早知道就不应话了,装睡着了岂不是稳妥
可现在已经开了口,她也只得紧张得等着付寒渊后面的话。
谁知他只是淡淡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呼吸不了
她现在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应当是能听到的,若是还能从哪判断她有事没事,便只有呼吸这一项了吧。
他此时也心情紧张,等着她的回答。
白枝“没有啊,就是痒,还有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