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血墓碑
尔笙推开女怨的房门时在门口狠狠僵住。
撇开整个屋里阴森森的气氛不说,一个血红色的无字碑诡异的立於房间中央,其中的怨气把尔笙都吓得一颤。女怨便斜倚在碑旁细声吟唱。她的屋里没有地洞,没有床也没有被子,甚至连桌椅也没有。也就是说,她数百年来都在这屋里倚着块怨气深重的墓碑作息生活……
尔笙深感不可思议。
被尔笙打断了唱歌的兴致,女怨闭了嘴,双目无神的盯着尔笙:「何事?」
尔笙没回答她,反而奇怪道:「这屋里什么都没有,你平时都如何休息?」
女怨扶着红色的墓碑站了起来,一身红衣随着动作起伏飘飘荡荡,仿似地狱来的女鬼:「我生而幷非人类,无需休息。」
什么东西会不需要休息,尔笙腹诽,这荒城漫天遍地的橙黄色,看两天就已足够令人疲惫的了,即便身体不需要休息,心也是要歇歇的。整日待在这种环境中,根本就是自nüè。但这些话尔笙也只是想想,她摸了摸脑袋道:「我想着马上便要走了,睡不着觉,又听见你唱歌比往日更忧伤,想着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们,所以便来看看你,顺便与你道个谢。」
女怨与尔笙幷无多少交集,在尔笙看来,但凡认识的人离别时必定都带着不舍,然而女怨却怎么也生不出那样的情绪,她奇怪的看了尔笙好几眼,心中只道她自作多情,她想了一会儿又问道:「爲何谈谢?」她已有许多年未曾听过这字。
「你帮我和长渊出了荒城,自然得谢你。」
「不用。」女怨冷声道,「他进荒城乃是我的误判,理当放出,而你现今尚未落实罪名,等到落实以后,我定再将你捉回来,囚至寿尽。」
尔笙暗自吐了吐舌头:「你别说得那么笃定,我才不会傻到犯下那种大罪呢。」尔笙扫了一眼屋中的石碑,问道:「这个……是什么?」
「墓碑。」女怨头也没抬的简洁回答。
尔笙锲而不舍的问:「谁的墓碑?」
女怨皱了皱眉,似有点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但是默了许久,仍旧老实答了:「给我未亡的夫君和我自己立的碑。」
尔笙一怔:「夫君?可你不是女子怨气凝聚而成的吗?」
女怨摸了摸血红色的碑面,阴沉的眼中显出一丝难得的怀念:「在我变成女怨之前,我的夫君……」她没有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又沉了下来,她盯着尔笙道:「你该回去准备离开了。」
尔笙眨巴眨巴眼睛,颇爲失望道:「可是你的故事都还没说完。」
「嗯,那又如何?」
尔笙撇了撇嘴:「你的个性真不讨喜。」
女怨没再理她,背过身,只望着血色墓碑恍然出神。尔笙独自待得无趣,刚准备离开,忽听女怨幽幽问道:「可听说过堕仙长安?」
尔笙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好生待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道:「那个,那个很厉害的,却莫名其妙的乱打人的仙人!」
尔笙对长安的印象来自於幼时差点被杀掉的那一刻,若不是长渊替她挡了那一掌,她怕是早就死透了。
入无方修仙后才知道,那时找自己麻烦的竟是堕仙长安。传闻中长安的灵力堪与神明一争高低,他三次成仙,皆爲凡事所累,最后终是堕仙成魔。尔笙至今不明如此一个人物当时爲何非要与她过不去。
女怨听罢尔笙如此形容长安,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静思了半晌道:「此次你去了外界,且帮我探探他的消息。等你再回荒城之日,我必不亏待你。」
「我才不会再回来。」尔笙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后,恍然间明白了这话背后隐含的内情,她问道,「那堕仙长安可就是你的夫君?」
女怨抚摸墓碑的手指轻轻一顿,点头承认。
尔笙的脑袋迅速的转起来,猜测着他们一人堕仙爲魔,一人永入无极荒城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没等她思绪飘得太远,荒城的钟声响起,以示新的一天的到来。
女怨淡淡道:「且去准备准备,我随即便去爲你们开门引路。」
尔笙想听故事,但更想离开,忙抓紧最后的时间来询问:「你要我去探他的消息,又是探怎样的消息呢?」
「我只想知道他过得不好。」女怨道,「他不好,我便好了。」